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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ne 25, 2020

秘魯深度遊:窮人進化島與神秘納斯卡線

香港人遊南美,時間有限,一般會先飛抵秘魯首都利馬,稍作停留,便會前往庫斯科,再往舉世聞名的馬丘比丘天空之城進發,成功打卡便繼續前往高原的的喀喀湖,繼而跨越國境,向鄰國玻利維亞天空之鏡進發,就此打發掉十多天假期。這些最著名的景點當然不能錯過,不因為其名氣,而是因為南美山山水水間獨有的魅力。不過除了這些星級景點,南美洲廣闊的大陸,又豈止這麼少值得細看的地方?有時間的話,不妨從首都利馬出發,沿著秘魯綿長的太平洋海岸線一路向南,遊覽背包客戲稱的「窮人進化島」,然後再去尋找荒漠上的神秘線條。


何謂「窮人進化島」?當然不是指窮人在島上會進化啦!位於南美洲厄瓜多爾(Ecuador)的加拉巴戈斯群島(Galapagos Island),生態環境獨特,達爾文遊歷後得到啟發,寫成了進化論,群島故而獲得「進化島」之美名。不過要參觀進化島並不便宜,行程也相對較長,於是遊歷進化島成為歐美不少旅客的憧憬旅遊目的地。沒有錢沒有時間怎麼辦?來來來,秘魯幫到你。先到秘魯的窮人進化島,體驗一下被海獅海鳥重重包圍的感覺!



乘風破浪,窮人進化島



筆者清晨從秘魯首都利馬出發,坐了幾小時車,來到一個叫Paracas的漁港。漁港很小,岸邊停泊著小漁船,岸上是不怕人的海鳥和大大隻的鵜鶘。在漁港稍息一晚,翌晨就可以出海到Ballestas Islands,即所謂的窮人版進化島。遊人在加拉巴戈斯群島有機會與海獅同浴,不過窮人版本就沒有這種心動時刻了,因為Ballestas Islands 是受保護的區域,雖然海獅處處,但只有特許的研究人員可以登島,遊人既無法登島,也不可以跳入大海暢泳。那麼窮人版進化島還有什麼吸引力?當然有,就十多二十塊錢美元,可以出海二小時,近距離欣賞秘魯海岸生態!


穿上救生衣,就乘風破浪出發!說「乘風破浪」沒有半點誇張,太平洋也一點不太平。風浪之大,頭髮完全不受控地在風中飛揚,醒目的話,最好就穿上連帽風衣,既可擋風,又可以預防頭頂一隻又一隻海鳥的「空投物資」!


海上之旅一開始,就有驚喜!遙遙岸上的乾旱山上,是一個巨型的「洋燭台」地標圖案!有人以為那就是納斯卡線(Nazca Lines);不要心急,這裡還不是觀察納斯卡神秘線條的地方!考古學家認為這個洋燭台的年份與納斯卡線不符,所以認為這個圖案與納斯卡線無關!不過這個圖案到底有什麼意義呢?還真是眾說紛紜,有人說那是昔日水手用來辨別方向用的,也有人說那是當地一種讓人吃後會產生幻覺的仙人掌,你又相信哪一個說法?



置身鳥糞戰爭場地



看完「洋燭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海蝕洞,再前面就是白茫茫的石島。不要以為那是雪景,島上滿滿的全都是鳥糞!秘魯海鳥族群龐大,聚居島上,鳥糞長年累月地積在石頭上。早在印加時期,印加人已懂得鳥糞是很好的肥料;而一百多年前,買賣鳥糞作肥料是一門非常賺錢的生意,所以在南美國家之間,就曾經因為爭奪豐富的鳥糞資源,掀起有名的「鳥糞戰爭」。南美到處是豐富天然資源,只是筆者萬萬沒想到,連鳥糞也可以是寶物!


一如厄瓜多爾進化島多海獅,這裡也一樣,一隻隻海獅對船隻無畏無懼,船停在海上,海獅就會愈游愈近;游水游累了,就會笨拙地扭動肥大的軀體,爬上岩石,一邊日光浴,一邊引吭高歌!



神秘古文明,納斯卡線之謎



如果你像筆者一樣,為著世間一切不可解的古文明而著迷,你一定有聽說過納斯卡線!神秘的納斯卡線,散見於秘魯的高原沙漠地帶,沙漠綿延500平方公里,上面竟然分佈著八百多條縱橫交錯的直線,三百多個地畫,更有植物和動物圖案!考古學家認為,這些神秘的納斯卡線,是出自納斯卡文明,至於納斯卡人為什麼要建構這些大部份只可以從天上看見的神秘線條,則考古學家到現在仍然未有定案!有人說這些線條或與祭祀有關,有人說由於地處沙漠,這些巨型圖案和線條其實是用來指示地下水源!當然也有人相信,納斯卡線其實是與外星人溝通的密碼!


來到秘魯,不妨就花一天到這個沙漠小鎮,一探究竟神祕的納斯卡線吧!


坐車抵達Nazca的小型飛機場,果然是沙漠地帶,土地都是一片乾涸,太陽很猛烈,又沙塵滾滾。飛機場外是疏落的小店,賣賣明信片、廉價紀念品之類。走進機場,發現裡面人頭湧湧,原來是早上風太大,小型飛機無法起飛,要等風向改了,才可以陸續讓早上的乘客起飛。現場有幾間營運Nazca Lines觀賞團的航空公司,目測價錢都差不多。我們隨地勤職員先量體重、辦手續登記。


每架小型飛機可以坐6個乘客,加上正副機師,剛好8人。筆者之沒有乘坐過小型飛機,原來每次飛行都需要先計算乘客的體重,安排體重差不多的坐在同一排;體重最重的人士要坐最前,體重最輕的要坐近機尾位置,這樣才可以平衡飛機。我個子矮小,獲安排坐在小型飛機最後排。


在飛機上坐好,帶上耳機,旅程正式開始。原來飛機師也是導遊,我們一飛沖天之際,機師會隨著飛行方向轉變而介紹窗外景色。我們一時扭頭往左看,一時看向右邊,還要低頭比對獲一開始獲派發的地圖(關於地面的主要圖案),頭和眼睛都非常忙碌,更不要說小型飛機的不穩定性,令人帶來一陣陣目眩。會暈機浪的朋友,現場也設有一個瞭望塔,可以從高處欣賞兩個納斯卡地畫。



向天空招手的圓眼人



納斯卡線的形成方法,據說圖案是以大石為標示,先移除表層深色的石塊來製定邊界,再移除圖案內部的石頭,把多餘的石頭沿邊界堆砌,使圖案突出。至於納斯卡線為什麼能保存至今?據說是因為沙漠地帶氣候乾旱,沒有雨水洗刷,當地又人跡罕至,所以一直都沒有受到天然或人為破壞。30年代被考古學家發現後,才逐漸為人所認識,及至1994年,那些地畫更被列入世界遺產。


在飛機上看著那些抽象圖案和線條,有猴子、蜘蛛、巨鳥、蜂鳥、樹木,至於最令筆者一見難忘的,就是一個有一雙渾圓大眼的人型圖案,你說像外星人呢還是太空人?不知是因為天氣關係,還是因為隔著飛機玻璃窗往外看,地面上的圖案其實沒有想像中清晰;飛行的速度也略快,有時候還沒來得及舉機拍攝,飛機就轉到了另一邊去。但是那個圓眼人型圖案,卻莫名深印筆者腦海,還彷彿有那麼一刻,看見他在隱隱對我們招手,非常詭異。






Friday, November 1, 2019

[Peru] 一生一次,亞馬遜熱帶雨林探秘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無法逆轉。像被火燒毀的森林。像絕種的動物。像被毀掉的家園。像湮滅了的文化。

執筆之時,正值八月底九月初,巴西亞馬遜熱帶雨林大火綿延數星期。有說那是亞馬遜熱帶雨林的外圍,用作畜牧業的土地。有說那是因為發展畜牧業、農業,需要靠火燒來開闢土地。有說這段時間是亞馬遜地區的旱季,零星火災份屬正常。無論如何,這場大火因為樹木燃燒,排放大量黑煙;持續大規模的開發亞馬遜地區,亦令到不少土著失去世代的家園,而因為這場大火,再次惹起國際關注這一撮人的權益。

亞馬遜熱帶雨林,位於南美洲的亞馬遜盆地,與世隔絕;而亞馬遜河,貫穿秘魯、巴西、厄瓜多爾、玻利維亞等九個國家,超過一半的雨林土地位於巴西,秘魯次之。我沒有去到巴西,而是從秘魯進入亞馬遜熱帶雨林。


入秘境,黃熱病針紙不可少


從秘魯進入亞馬遜熱帶雨林,一般可以由三個地方進入,分別是IquitosPuerto Maldonado 以及 Manu National Park。我選擇了在Cusco (庫斯科)找一個合適的導覽團,從Manu National Park深入我夢寐以求的亞馬遜。Manu National Park 佔地20,000平方公里,分為三部份,包括佔公園範圍80% nature zone,這個部份基本上只對獲授權人士開放(即是遊客免問);另外一個區域,是reserved zone,這個範圍開放予有限制的學術研究與旅遊業;還有就是位於國家公園的東南部份的 culture zone,也就是一般參加五天團的遊客都會進入的國家公園範圍。如果想再進入雨林更深處,就需要參加七天團,並且需要先持有有效黃熱病針紙,才可以進入reserved zone的部份。

摸黑於清晨時份由庫斯科坐小型旅遊巴出發,穿越安第斯山。第一天需要行車8小時。首先會參觀富殖民地色彩的Paucartambo 省市。Paucartambo位於山谷與河川之中,四成的土地位於安第斯地帶,六成位於亞馬遜地區,據說這裡現在是生物多樣化與多元文化匯聚之地。Paucartambo在印加朝代,已經有亞馬遜不同的土著聚居於此,所以這裡是16世紀的多元文化之地。在這裡發掘出的文物,就放在當地一個小小的博物館。我們花了一點時間在博物館,了解這片土地的今昔發展。也許因為我們來得很早,市內周圍都很寧靜;我們一行外國人(加上我其實不過三人),走到哪裡都被當地人行注目禮。

離開Paucartambo,汽車駛上公路,沿公路行至Manu Biosphere 高達4,000米高的山頭,就慢慢向下駛往 cloud forest地帶 。我們在林中一個隱蔽角落的觀鳥屋,偷看美麗的cock-of-the-rock雄鳥表演跳求偶舞!這種原產於南美洲的小鳥,可說是秘魯的國鳥,雄鳥一身火紅色的羽毛,是一種看過就不會遺忘的顏色;如果一定要形容牠的顏色,你可以幻想香港夏日的影樹、那種盛放的橙紅色。離開了觀鳥屋之後,車子把我們載到當晚的住宿地點。林中簡約的小屋,大概沒有落成很久,看上去還算新淨,房裡有張小木桌,一張床和蚊帳。當然沒有冷氣。早早吃過晚飯,稍稍消磨一下時間,就是睡覺時間。大家都得習慣早睡,因為從這一站開始,所有的住宿地點,晚上九時或十時,就會斷了照明,以節省能源。

第二天,清晨時份坐上小旅遊巴,由一千多米高的Cloud Forest 駛進熱帶低地去。車子在小村落Atalaya停下,我們在這裡獲分發之後數天都得穿上的高筒雨鞋,就換乘電池驅動的小船, 正式踏進Manu River。船程大約5小時,由 Alto Madre de Dios River 航行到 Boca Manu 去。行程中途滙合參加九天團的團友與導遊,一起探索亞馬遜河去。


尋找野生動物


我們在亞馬遜雨林的旱季前來,雨水量相對不多。聽說如果在雨季到來,雨林裡有機會會變成澤國,水深及腰。所有的亞馬遜旅行團,都必須由領牌的導遊帶領,誰都不能擅自離隊,這項要求完全是為了保障旅客的安全,因為熱帶雨林不是動物園,不同的生物、還有一些少見外人的土著部落,都以熱帶雨林為家。亂跑有機會遇上致命危險。導遊也預先跟我們說好,萬一在林中遇上土著,先不要隨便亂拍照,因為有部落土著可能會因而攻擊我們。

隨後兩天的行程,會進入需要帶有有效黃熱病針紙的reserved zone。在reserved zone我們會到訪兩個湖泊:Lake Salvador Lake Otorongo。我們坐了六個小時船,來到reserved zone。午餐後就跟著導遊出發,在林中探索,由下午三時一直走到晚上七時多才回到營地,人幾乎虛脫。在雨林中,夜色好像來得特別早,我們一行數人,由船夫輕輕撐著艇,拼息在湖中尋找凱門鱷 caiman )的綜影。習慣夜行的導遊一眼關七,不一會兒就找到目標物。導遊用電筒往鱷魚的藏身地一照,就看到一雙雙在黑暗裡閃爍的紅眼睛。夜色裡其實看不見鱷魚全貌,不過想到彼此其實就相隔一條船的距離,氣氛就顯得緊張,好像連呼吸都會驚動鱷魚。看過鱷魚,我們下船後在林中緩緩走回營地。我們一行人,導遊與船夫前後包抄,團友走在中間以保安全。

接下來一天,大家一起坐現代版木栰到湖中央去,希望可以看到巨水獺( giant otter)。由於巨水獺有很靈敏的嗅覺和聽覺,所以我們既不可以塗蚊怕水,也不可以高談闊論,只可以安靜坐著,用望遠鏡觀察湖上的動靜。我們看生態紀錄片看生態攝影師的照片,總覺得野生動物就在眼前出現一樣,觸手可及。其實置身其間,才發現野生動物很多時都需要透過專業高倍數望遠鏡才可以看得清楚。就如巨水獺家庭,如果沒有望遠鏡,我們都只能夠只聞其聲(巨水獺透過尖銳的叫聲來溝通),不見其貌,因為牠們都是警覺性很高的動物,我們根本無法靠近!


化身阿凡達


熱帶雨林裡,處處是驚喜。導遊從林中拾到幾個果子,只要把果子搗爛,就會搾出無色無味的汁液。把這種汁液塗到皮膚上,隔一會兒,就會慢慢變成深藍色,據說有驅蚊防蟲之效。於是我們化身阿凡達星人,一身藍色,在森林裡探索。樹上窺視的猴子,似乎也對我們很好奇呢。

在熱帶雨林的日子,每天都早睡早起。有一天我們早起看金剛鸚鵡吃泥。住在林中的動物,往往因為林中的食物含有毒素,所以動物們定時會找解藥吃去。金剛鸚鵡日常吃的食物中,也有毒素會積聚體內,於是牠們會飛到一個峭壁,吃一種獨特的泥土作為解藥。我們來到觀鳥屋,導遊忙著架置望遠鏡,我們就忙著吃簡便的早餐去。透過望遠鏡,看到金剛鸚鵡飛翔,都會惹起大家一陣騷動。看了半天鳥吃泥,大家都心滿意足地離開鳥屋。

另一天,我們在林中攀原始的樓梯,走到四十米的高度。那裡是一個依著一棵老樹而建的高台,走到高台上去,就可以俯瞰整個熱帶雨林!想到腳底下的雨林,孕育了多少物種,不禁會想,我們到底何德何能,得以立於高處,以皇者之姿,居高臨下!我們在高台上看著無盡的樹海,誰都不多說話,只靜待日落的到來。時間在這一刻,無聲無息地流動。

(原文刊於Ming Watch明錶2019年10月號)




Monday, January 21, 2019

The sacred land of Inca . 神聖印加之地

穿著傳統民俗服飾的女士,帶著裝飾亮麗的羊駝在身邊,三五成群聚集街角,與同伴閒聊,偶爾向稍微放慢腳步的好奇遊人招呼著,也不特別熱絡,反正要拍照的人,都懂得,在秘魯要付費拍照的規則。也有穿著印加傳統服飾的男子,英偉地立於巨石牆下,解答游人的提問。這就是秘魯的庫斯科,昔日印加皇朝的中心,今日的旅遊勝地。

印加之城庫斯科,英文寫作Cusco或Cuzco,源自奇楚瓦語 (Quechua),解作「肚臍」,印加人祟拜太陽神,建立印加帝國,認為庫斯科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以此命名。12世紀時,印加人開始聚居於庫斯科山谷。直至14世紀,印加帝國在第九任皇帝帕查庫特克(Pachacutec,這個名字本身就有翻天覆地、帶來改變的意思)領導下,益發繁盛,領土拓展至安第斯山脈中部與的的喀喀湖一帶。庫斯科成了當時的首都,在帕查庫特克的設計下,城市以美洲獅的英姿為設計藍圖,以巨石砌出成為後世驚嘆的古城。印加人懂得不少令人驚嘆的技術,例如印加的石造建築,竟然可以無需使用任何黏合劑,就可以讓切割精準的巨石層層堆疊,巨石相接之處,幾近無縫(據說縫隙細小得連刀片也插不進去),實在非今日的建築技術可以比擬。

直到16世紀,西班牙人入侵,印加人被驅逐到深山,西班牙人長驅直入,開始在庫斯科建立起都市來。當時的西班牙統治者並沒有把印加建築全面破壞,而只是在印加的基石上加以建造教堂、民房等。無獨有偶,印加人與西班牙人同樣有以中央廣場為中心去設計城市的方式,故此西班牙人攻城後,仍然沿用印加人修築下來的石子路。今日的中央廣場四周,是大教堂,是餐廳、旅行社,還有各種紀念品商店。

庫斯科位處海拔三千三百多米的高地,空氣比較稀薄,所以來到庫斯科,正好實踐慢活。大概每個長途旅行的人,都是過著兩、三天轉換旅社的生活。日子在pack與unpack之間過去,有時候,難免會覺得疲累。還好,庫斯科的低調美態,正巧讓人一洗連日奔波的疲憊。當日,我以庫斯科為基地,周遊附近幾個旅遊名勝,少不了的當然有聞名世界的馬丘比丘。


沒有文字的印加文明


馬丘比丘(Machu Picchu),印加語中有「古老山峰」的意思。我不知道這座山有多古老,它昂然立於天地,卻又不時隱於濃濃的山霧之中。所以,即使西班牙人在十六世紀征服了印加帝國,攻下了庫斯科,卻始終沒有發現這座山峰,以及這座建於海拔二千四百米高地上的印加古城。據歷史學家推斷,這座「天空之城」,建於1450年左右,也就是把印加帝國的發展推到高峰的第九任皇帝帕查庫特克的在位時期。今日的馬丘比丘遊人絡繹不絕;昔日的繁華,就靠我們各自的想像。馬丘比丘城的建造原因,眾說紛紜,由於沒有文字記載,每隔一段時間,歷史學家、考古學家總會找出各種新的發現;到目前為止,最為人廣為接受的說法,是說這個天空之城,其實是昔日皇帝的夏宮。

作為一個夏官,馬丘比丘的造工絕對是一絲不苟。沿用印加人的建築方法,神殿、圍牆等等全都用上巨石而建,至於巨石如何搬運到山上,相信考古學家還要多費功夫研究,不過肯定的是,這裡的建築,仍然遵循印加智慧,不費任何黏合材料就可以讓巨石完美拼湊,天衣無縫算這種。遺跡內亦發現山坡上被開闢出來的梯田,據說當時是用來種植馬鈴薯及玉米,因為這些都是印加人的主糧。遺址內,我們還見到一種外表像百合花的植物。細心觀察,它其實不是百合花,當地人說,這是一種吃後會讓人產生幻覺的毒物,不知道古人栽種這種植物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在聖谷中遇上「聖徒」


馬丘比丘之外,有時間的遊人一般都會遊覽印加聖谷(Valle Sagrado de Los Incas)。印加聖谷被群山環抱,幾個小村各有特色。我當日以庫斯科為基地,在市中心找了架前往Pisaq的共乘小巴就出發去。Pisaq 皮薩克是個小村莊,有小型的印加遺跡,不過我當日挑這個地方,是為著周日才會有的市集。昔日的市集,是居住附近各地村民的重要活動,大家來到做小買賣或以物易物;不過隨著時代轉變,這個小市集除了發售一般居民所需的日用品、食物、水果、紡織品等生活所需,同時亦有為數不少的檔口會發售遊客最感興趣的民俗紀念品、羊駝紡織品、自家繪畫的各種藝術裝飾。逛這種市集,如果有看中喜歡的東西,價錢合理就買吧。由於很多都是村民的手作,還真不容易在市面看到。

逛完市集,烈日當空下,我不小心晃到了印加遺址的入口。有個當地人跟我打招呼,隨口問問,走上去看遺址要多久呢?好像是說一兩小時的光景吧(實際數字我忘了)。於是我也就在沒有什麼準備下去逛逛(本來就只是想來逛市集嘛,我連太陽帽都忘了帶)。這,就出事了。一開始路還算好走。一點小斜坡,略乾燥的泥地。走呀走,午飯後的時間,太陽超猛烈。一個人一直走上坡的路,奇怪怎麼完全沒有碰到一個人。真是個鬼域。景色還是狀麗的,那些梯田啊,藍天映襯綠的田,是很好的寫生繪畫題材。然後一直走呀走,怎麼都是一樣的景色,而且一樣沒有人?雖然景色很美,但是走了一、兩個小時怎麼還是沒有遇上一個人?在秘魯任何一個景區都是絕不可能的事!這時候兩個小孩沿著很高的斜坡追逐著飛奔而下,我們打了個招呼,我順便確認了一下方向正確(其實只有一條路),又再繼續往上已極慢速前進。當我終於遇上遊人的時候,已經是一個人行了兩、三小時的事了。也終於覺得,嘩,有人在身邊真好。眼前是一個帶點年紀的白人男人,身邊是幾個年輕男女,我們就隨便聊了一下。我本來以為他們是一家人來郊遊什麼的。一邊走一邊聊,才知道他們不是一家人。男人說自己是什麼精神領袖云云。走到一個遺址空曠處,大家都稍事休息,他們好像要開始打坐、吸收天地靈氣之類。一個年輕女生拿出一小瓶透明液體,問我要不要喝(又是什麼靈神補氣之類)然後老男人說不要迫人家喝之類。媽呀,怎麼聽起來像邪教招生的橋段?我連忙繼續上路去。

還好,走呀走,用了四小時,終於走出這個印加遺址。經歷過一個人在荒山走路兩小時,遇上奇怪的人,終於來到出口,看到水泥石地的馬路,是說不出的感動。







Saturday, September 30, 2017

是旅遊,也是生活 .This is Travel. This is Life.

交通發達,似乎已經沒有不能到達的地方了?偏偏我們最缺的是時間。有人認為坐長途飛機很痛苦,我呢,即使只是坐經濟客位也毫不在乎。長途跋涉,就為了好好放空。能夠放下,才可以重新規劃未來的時間。

在全然陌生的環境下,總有一次又一次數不清的震撼。尤記得人生第一次踏足南美洲,飛機上傳來的西班牙語廣播,如此震撼;彷彿前前後後所有的蹉跎等待,都只是為了鋪陳這一下子的降落。飛機停好,跟旁邊不相識的秘魯人互相祝好,就分道揚鑣而去。機場大堂整個就是落後香港一大段距離,燈光昏暗,混亂、嘈吵,與街市無異。機場接機大堂、機場外面滿街都是招攬生意的計程車司機,一下子也分不清誰是合法經營,誰是混水摸魚的。時為晚上,我跳上約定好的計程車,就向旅館進發。像所有的大城市規劃,國際機場總是來得有點偏遠。機場一帶的民宅,在秘魯,都是廉價的平民房子,周邊治安也不算很好。還好已經過了會堵車的時間,只消半小時,就來到臨海的公路,海面黑黑的,什麼都看不到,但那就是傳說中的太平洋了。燈火點點,司機說,很快就到Miraflores區。我就住在Miraflores區的小旅館。


夜了,找平民美食去


安頓好,立刻跑出去覓食。太累又太餓,問hostel的人附近有什麼好吃的。於是來到這間走路約10分鐘的Glotons。 這是一間24小時營業的連鎖餐廳,吃的是傳統秘魯菜色。

我點了一瓶Inca Kola,要了一客Anticuchos de Corazón。Inca Kola是秘魯可樂,顏色是一種奇怪的黃色,打開瓶蓋就嗅到一陣濃烈的人工香氣。有人說那像口香糖的味道。我呷了第一口,分明就是假一點的玉泉忌廉梳打味。平常都不太嗜甜,不過,不知怎麼,卻把這瓶秘魯可樂喝光了。是為了記住秘魯的味道嗎?

不一會兒,我點的 anticuchos 上桌,是熱騰騰的烤肉串。我點的這一個是最傳統的燒牛心。吃下去就是濃濃的牛肉味,肉質還好,外面有點焦香,內裡是燒得剛剛好的嫩粉紅。有些部分比較生,吃起來有點腥,忽然想到內臟其實不應該吃生的,就有點倒胃口,也就放棄了。配菜有沙拉,就是中南美洲一帶常見的、用最簡單的生菜、胡蘿蔔絲拌一點沙拉醬的吃法。有兩片烤馬鈴薯,一段玉米。這裡的玉米比我們慣吃的大顆,胖胖的,厚厚的,大小就跟一塊指甲差不多。玉米的質地有點粉粉的,味道淡,但有玉米香。這就是我在秘魯利馬的第一個晚餐。


像個本地人般過日子


Miraflores 是新城區,新建的國際集團酒店雲集,大型商場,還有精緻的咖啡店、輕食店,走一圈,如果不是貫耳的西班牙文,大概會忘記自己身處秘魯。至於舊城區,盡是舊日西班牙佔領時期的老式建築,遊人多,治安也比較差。由於大家一直都說利馬治安很差,於是我一直非常小心翼翼,就怕遇上小偷與搶劫。例子一籮筐:為愛情跑到利馬居住的華人朋友,曾經在唐人街被搶過。又有旅居秘魯的香港朋友,與秘魯朋友通宵派對過後,遇上舉槍指嚇的劫匪。還有啊,工作認識的秘魯華裔同事,就誇口說自己好幾個朋友都是當小偷的(天啊,這是炫耀嗎?)

於是,我小心翼翼過每一天。

Mercado Surquillo 是朋友推薦我逛逛的街市。是的,逛街市最有「人味」了,不過同時間也讓人更要小心財物,畢竟太容易讓人一眼看穿自己不是本地人吧。街市很大,靠自然採光,有些位置比較暗。乾貨、濕貨應有盡有,還有便宜的小吃檔口。不知怎麼,這樣的環境下,竟然讓人想到小時候跟媽媽一起上菜市場的日子。是的,秘魯的街市,感覺很像香港那些沒有冷氣的老街市,是回憶中的舊街市,現在香港的街市都有冷氣了吧?

逛街市之外,要接觸當地人,看人間風景,最好的就是逛公園了。Parque Kennedy,又名 Parque Central,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周末中午,無所事事的大家都在這裡聚集、聊天,這裡也是一個貓天堂。貓在這裡睡懶覺、討吃、曬太陽,無憂無慮地把肚皮露出來。也看到雙眼流著綠色膿的貓,向一個男人討雪糕吃。公園外面,是賣複製畫的小販。路過,稍微放慢腳步,商販就會開始鼓如簧之舌。有天,晚上路經這個公園,發現大家都很喜歡貓,天涼了,就拾來紙皮給貓,貓躺在上面,可能會比較不覺得冷。


浮光掠影


如果旅行是為了遠離日復日的重複與規範,那麼,在旅途中去看人家日日如是的生活,又算什麼?我們既非當地人,看到的,經歷到的,都不過是浮光掠影。

秘魯是我第一個到訪的南美洲國家,之後以這裡為往返其他中南美洲國家之中轉站有之,因工作之便再訪有之,想來與這個國家還算有點緣份。揹著大背包、住小旅館來是為了旅遊,拖著行李箱、住酒店來是為了工作。第一次來時帶著滿滿的好奇心,還有少不了對治安不靖的忐忑;事隔數月再來是為了工作,竟然就帶著那種故地重遊的喜悅,連入境要填的表格、要回答的問題、以至機場的設施,都幾乎倒背如流。旁人還以為我已經在這裡住了下來,彷若回家似的熟悉感。

因為工作關係,在利馬,又認識了一些在當地居住或曾經常住利馬的華人。華人相聚,很奇怪的,都會要吃中餐。老式酒樓的佈置,侍客的是秘魯人,用西班牙語點菜,吃的是燒味,是小炒。當然也有海外中菜館常犯的毛病:多油與重味精。不過菜色的賣相算是挺忠於原著的。當天有足球賽事,於是坐在偏廳的我們,總是找不到侍應。原來全世界的侍應都一樣,跑馬踢波的日子,都一樣無心工作。

來旅遊的時候,當地朋友帶我上別有風味的、載滿歷史的館子,帶我吃街邊小販檔。來工作的時候,獲邀請到當地有名的 El Mercado 餐廳吃午飯。El Mercado是秘魯名廚Rafael Osterling開設的餐廳,旅遊的時候,一直想要試,最後卻安排不成的,想不到因工幹來了。我的工作,卻其實無關飲食。

一邊吃喝,一邊聊天,久居當地的秘魯華人,回憶起往事時,目光總是飄到好遠。說到那些年,在馬丘比丘的迷途;在動盪歲月裡,秘魯的營商環境,如何惡劣;我們用西班牙語來聊天,偶然面前這位長者會說起廣東話來,那種帶著舊日口音的廣東話。是的,秘魯其實有很多來自廣東的移民。秘魯的華人是一個不少的族群,要說,又要說到那些華工血淚史來。


是旅遊,也是生活




浪遊秘魯的時候,我見到她的破落與隨意,驚艷於她的自然美景、歷史遺跡;工幹秘魯的時候,我見到的卻是她的奮力發展,力爭上游,同時也惋惜她犧牲掉的清新空氣。我有時候會想,哪一個才比較接近真實的秘魯。又或者換個方式說,哪一個才更接近眾人心中的秘魯?

兩次到利馬的時間都錯過了夏天,一次是6月來到,一次是9月,都是要穿上長袖外套的時節。秘魯朋友總是一臉惋惜說,你要在夏天來利馬啊,這樣才可以跳到太平洋游泳去。嗯,我其實都不會游泳。但是沒有看過夏天的利馬,沒有跳進過太平洋,怎麼想都好像有點可惜。利馬的夏天,也就是香港的冬天。好了,既然總是來得不是時候,也就算給自己一個藉口,找個夏天回去吧。大概身中重度旅遊毒的患者,都是這種思路模式的吧?

隻身出遊,偶然途中會遇上有趣的人與事,會讓人有想再回去的念頭。就回去看看那車水馬龍。就回去看看那山、那海。就回去碰碰那些擦肩而過的人。就回去假裝活在當地。

旅遊與生活的記憶,是這樣連結著。


(刊於 9 月號Watch Critics 名錶論壇)







Saturday, August 19, 2017

PERU - 跟天空很接近的地方

前後到訪秘魯兩次,你問我喜歡秘魯什麼?我會說,喜歡他們的山山水水,喜歡他們的多元文化。秘魯國土遼闊,根據官方資料,2011 年人口約三千萬人;官方語言為西班牙語,以為就這樣?不對,官方共記錄到秘魯境內有104種語言,其中92種語言仍然為人所廣泛採用,至於餘下的12種語言,已經幾近失傳。在原住民當道的安第斯地區,主要通用語言為 Quechua 及 Ayumara 語。印象中擁有深褐色皮膚、擁有圓圓黑眼睛、大鼻子、胖胖矮矮的秘魯人,很多就是有著原住民血統、以說 Quecha 語為傲的。筆者深信語言即文化,在秘魯,你可以見到不同的族人,在官方西班牙語以外,如何堅持捍衛使用自家土語,在旅遊業發展之時,同時保留及發揚傳統文化。

來到秘魯南部的小城 Puno(普諾),位處海拔三千八百多米高,最需要適應的就是這種高度帶來的不適感。一直以為高山症的反應就是劇烈的頭痛不適,來到Puno,筆者沒有頭痛,只是感到胃痛不已。以為是水土不服,又以為是吃太多份量大、難消化的秘魯菜所引致的不適,到入住的旅館 check-in 的時候,跟職員說起,才知道部份人不適應高原氣壓,也會有胃痛的情況出現,真是長知識了。既然來到人家的地方,就用土法醫治吧。放心,也不是看巫醫,所謂的土法,就是執一把古柯葉來泡 coca tea 吧了。對於南美人來說,古柯茶幾近神藥,有病醫病,無病就當補身(?),反正就是有事沒事都會泡古柯葉當茶喝。筆者說到胃痛的事,旅館職員就泡了古柯茶給我喝。也不知道是神茶有效,還是身體已經適應了高原氣候?反正就是喝了幾天古柯茶之後,胃就不再痛了。可惜的是,千里迢迢來到這個跟天空那麼接近的地方,我的回憶卻總是連結著那段胃痛不適的記憶。


落「湖」生根


Puno 是個小城,位處安第斯山脈,與世界上最高的可讓船隻航行的 Lago Titicaca (的的喀喀湖)相連。的的喀喀湖是一座位於海拔3,890米高的高原湖泊,橫跨秘魯與玻利維亞國境,有著神聖的地位,因為安第斯人深信,太陽就是於的的喀喀湖誕生的。筆者千山萬水來到 Puno ,就是為了親睹這一座高原湖泊。這裡曾經是印加帝國的據地,不過後來西班牙人入侵,原住民被迫流離失所。天大地大,離開 Puno 可以去哪裡呢?他們有的移居深山,有的就逃到的的喀喀湖去,在湖上築起蘆葦浮島,從此落「湖」生根。

從 Puno 坐船,大概45分鐘就可以到達 Islas De Los Uros(蘆葦浮島)。未登島,就有幾個女島民在島上用土語唱著歌迎接我們。很商業化?我會說,這是我們這班外人唯一聽到這種土語的機會,於是也忙不迭用剛學會的一兩句土語跟他們打個招呼。蘆葦浮島大約有四十多座,由於上面住著 Uros 族人,因而得名 Islas De Los Uros。雖然有「島」之稱,但是這些「島」卻是由族人用湖區盛產的蘆葦草,經多番工序處理後堆疊而成。這種蘆葦草,另一個功用,就是作為 Uros 族人的食物。在島上參觀的時候,島主示範把蘆葦草的外衣撕開,露出裡面白白的食用部份,還邀請我們一起品嚐呢。至於蘆葦草的味道,就是淡淡的草青味,嚐嚐就好,當吃沙拉吧。

這種蘆葦浮島小的就只住著一、兩戶人家,大的可以住上5個家庭或以上。據說純種的Uros 族人已經絕跡,現存島上的是另外兩個民族通婚的混血兒。聽島主說,他們現在就只會跟同樣以浮島為家的族人通婚,以保持血統。族人的子女,有些會留在島上學習,有些會每天往返Puno上學,算是與外界保持著一定的接觸,對遊客也毫不陌生。好奇問到族人是不是可以隨意建島呢?原來是不行的。要建立新的浮島,還得先跟族長溝通,獲得批准才行。

以為所有浮島都對外開放參觀?不對,並不是四十多個蘆葦浮島都開放給遊人參觀的,只有一部份的浮島主人,會跟Puno的旅行社掛勾,讓他們帶團來參觀,賺取生活費。向遊人兜售手工藝品也是必備環節。產品說不上特別便宜,但還算滿有特色的。想想,也算是支持土著生活的一種方式,筆者也就挑了一張畫著島上生活的圖畫離去。


太陽的誕生地


離開蘆葦浮島,坐二小時船,就來到一個叫 Amantani Island的地方。下船登島,就有穿著傳統服飾的原住民在等著我們。這個島上就只有三千多名說Quechua語的原住民,都是長得黑黑實實,身材矮小的。看起來就是一副鄉下人的模樣。試著用西班牙語跟他們溝通,不出所料,他們就只會說土話,西班牙語的程度是幾近零。勉勉強強算是可以用西班牙語跟我們聊上幾句。島民都很害羞,面對我們的好奇提問,不知道是聽不明白,還是不愛說話,大多數時候都只是笑而不語。

不要看輕他們一副鄉下人模樣,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他們無懼不平的山路,仍然健步如飛,相反我們城市人來到山區就顯得很笨拙。由於民居依山而建,一路上好幾次我們都趕不上他們的步伐,給落在後頭。山上的梯田供養著村民自給自足的農作物及放養的家畜。島上沒有公路,汽車也不通行,有兩座享負盛名的高山,位於海拔四千米以上,一座有敬拜Pachamama(大地之母)的地方,另一座山則有敬拜Pachatata(大地之父)的聖地。我們氣喘吁吁、千辛萬苦走走停停,終於趕在日落前登上海拔四千一百多米高的山頂,在Pachamama 聖地前許個願(只一年一度開放,平時就只能在外面參觀),再細看這個的的喀喀湖上的日落。安第斯人相信的的喀喀湖是太陽的誕生地,我們看著湖上日落,幻想自己跟當年的安第斯人看著同一個日落,竟然有點唏噓時間的流逝,朝代的更迭。

隨著旅遊業的發展,山區的原住民仍然過著他們想要過的簡樸生活:日常吃的是粗茶淡飯,晚上沒有電燈,就早點睡;沒有自來水沖廁的馬桶;水是一點一滴儲起來的,既可以用來洗手,也可以用來灌溉;不要說每天洗澡這種奢侈事了,反正山高風大,連汗都不容易出一下⋯⋯城市人,一下子都過不慣這種近乎刻苦的日子。原住民卻倒沒有因為遊客的來到而改變多年來的習慣,只是一如既往,抱著虔誠的心,在大自然中日復日地生活著。


(刊於MING WATCH 明錶雜誌8月號)







Monday, July 17, 2017

Amazon Rainforest in 7 days 在亞馬遜熱帶雨林當七天野人

亞馬遜熱帶雨林,位於南美洲的亞馬遜盆地,與世隔絕,覆蓋多過國家,包括秘魯、巴西、厄瓜多爾、玻利維亞等八個國家,貫穿其中的,就是亞馬遜河。亞馬遜河流域,生機盎然,是動植物學家的寶庫,因為在雨林中一公頃的土地,物種的多樣化已遠遠超過歐洲。巴西在八個國家中,所佔的熱帶雨林面積最廣,不過旅費也最貴,而我也沒有打算到巴西去,就決定從秘魯進入亞馬遜。

從秘魯進入亞馬遜熱帶雨林,一般可以由三個地方進入,分別是Iquitos、Puerto Maldonado 以及 Manu National Park。Iquitos 我覺得觀光的味道最濃,而且地點與我的行程不符;Puerto Maldonado 與 Manu National Park 相較之下,我比較喜歡Manu National Park 的部份,於是在抵達Cusco (庫斯科)之後,就著手挑選合適的導覽團。Manu National Park 佔地20,000平方公里,分為三部份,包括佔公園範圍80%的 zona natural,這個部份基本只對獲授權人士開放;另外一個區域,是zona reservada,這個範圍內可以作受約束的學術研究與旅遊業;至於最後要說的部份,就是位於國家公園的東南部份的 zona cultural ,大部份遊客都會進入這部份的國家公園範圍。一般來說,如果時間不多,遊客會挑選五天的行程,進入到的部份就是這個zona cultural 。如果想看得更深入,就要預留多點時間,例如參加七天團,才可以進入zona reservada部份,而進入這部份更需要先持有有效黃熱病針紙。對了,進入亞馬遜熱帶雨林,都需要由合資格的導遊帶領,是不可以自由行的啊,這個除了是為了保護雨林的環境,同時也是為著遊客的安全呢,畢竟偌大的雨林,無奇不有!

在Cusco ,有大大小小的旅行社,可以幫遊客安排亞馬遜導賞團,而且一般都會以導遊是亞馬遜土生來作招徠,費用由數百美金都二、三千元美金不等。比較過幾間旅行社的行程,老實說都大同小異,其實最重要都是負責帶你的導遊,還有是心態。我比較喜歡對大自然干擾最少的生態團,不需要豪華的住宿(熱帶雨林中也其實沒有奢華可言),最後挑選了一間價錢合理,口碑不俗的旅行社Pantiacolla,參加的是七天團,團費大約是一千多美元,一日三餐、乾淨食水、全程交通都包含了,然後我就抱著對亞馬遜熱帶雨林的一份未知而期待著行程的來臨。


摸黑出發


行程第一天,摸黑於清晨時份由Cusco 坐旅遊巴出發,穿越安第斯山。8小時的車程,會先在富殖民地色彩的Paucartambo 村落停車參觀。Paucartambo很寧靜,不過聽說每年在Virgen del Carman festival 時就會擠滿了遊人。

行程繼續,一路上走走停停,沿公路行至Manu Biosphere 的最高點 (達4,000米高的山頭),然後慢慢往下到達 cloud forest 。我的森林初體驗:在林中隱蔽角落,偷看美麗的cock-of-the-rock雄鳥表演跳求偶舞!夜晚入住林中簡約的小屋,要開始習慣早睡早起,節約能源,蟲聲為伴的生活了。由於早起又車程長,加上要適應炎熱潮濕的氣候,實在累垮了,沒有任何不適應,不一會兒就入睡了。噢,忘了說,跟我同團的,是一個印度男與德國男,加上土著女導遊,一行四人成為這七天最緊密的隊友。

第二天,清晨時份草草吃過早餐,就由一千多米高的Cloud Forest 坐小旅遊巴進入熱帶低地去。車子在小村落Atalaya停下,我們在這裡換乘電池驅動的小船, 正式踏進Manu River。船程大約5小時,由 Alto Madre de Dios River 航行到 Boca Manu 去。行程中途滙合參加九天團的團友與導遊,一起探索亞馬遜河去。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熱帶雨林中過夜,晚上是一片絕對的黑暗。印象最深刻的是從睡房走向吃飯的地點的一段路,周圍是很吵很吵的蟲聲,是無邊的黑暗。亮著手電筒找路,飛蟲都聚集在光源上。我其實對飛蟲感到有點厭煩,關上電筒又覺得路太黑,怕一腳不知踏上什麼去。那段路我覺得很漫長,很孤獨;後來聽到了團友們的人聲,我忽然有文明多好、人聲多好的感歎!飯後,到空曠的地方走走,我習慣性地抬頭看天,在雨林中,潮濕雲厚,能夠看到的星星不多。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很低很近很光亮。團友說,我們看閃電去!於是我又亮著我的手電筒,大踏步探險去。一邊走一邊聊,我跟團友說,這是我第一次在絕對的黑暗中生活。不來到這裡,不知道原來黑暗中帶著的未知,如此讓人恐懼。團友說,把電筒關上吧,眼睛能夠適應黑暗。我有點猶豫,最終還是咬咬牙,把電筒關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再開步走。害怕的時候,再亮著電筒,感覺可以了,又把電筒關上。開開關關,走走停停;學習擁抱黑暗,是我的人生課題。


原始生活


第三天,清晨四時多吃早餐,五時天剛亮就要開船去。這天會開六小時的船,駛進行程重點,zona reservada部份去。這一次,會在這裡待上兩天,到訪兩個湖泊:Lake Salvador 與 Lake Otorongo,會深入林中探秘,尋找湖中的caiman 鱷魚 (短吻鱷之一),幸運的話,也會在湖上遇上瀕危的 giant otters (大水獺)家庭;爬上高四十米的巨樹,俯瞰整個熱帶雨林⋯⋯光聽導遊說說行程,就教人滿心期待。午餐後,就跟著導遊出發,一直由下午三時走到晚上七時多才回到營地,人幾乎虛脫。在雨林中,夜色好像來得特別早,我們一行數人,由船夫輕輕撐著艇,拼息在湖中尋找caiman 鱷魚的綜影。我們盡量不動聲色,習慣夜行的導遊一眼關七,不一會兒就找到目標物。我們城市人實在不慣在黑暗中行動,不過只要用電筒往鱷魚的藏身地一照,就看到一雙雙在黑暗裡閃爍的紅眼睛。鱷魚一動不動,似乎對我們的打擾不以為然。當然我們也只是稍稍亮了一亮電筒,盡量對野生動物不作打擾。我們輕聲說話,也盡量不作大動作,氣氛好緊張。我不會游泳,在艇上不禁想,掉下去會怎麼辦。我也實在無法幻想自己一個人流落亞馬遜熱帶雨林。看過鱷魚,我們一行人在林中緩緩走回營地。我們像行軍一樣,前後包抄分別是導遊與船夫,團友走在中間以保安全。我們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有趣的東西,例如大蜘蛛呀罕見的大蝴蝶呀之類,就會停下來看個夠。有時候林中會傳來奇怪的聲音,導遊都會示意我們閉嘴,然後她會仔細聆聽。聽什麼?怕是有 jaguar呀!

可能有了之前的經驗,也可能是因為有同伴的關係,我好像稍稍克服了在晚上活動的懼怕感。之前兩天一直興幸沒有遇上四腳蛇(壁虎),來到森林深處,我終於跟宿敵遇過正著!洗澡的時候,一條四腳蛇就在不遠處,我一邊洗澡,一邊瞪著牠;河水不犯井水,我總算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洗澡,然後安全離開浴室。啊,對了,森林中是沒有熱水浴的,也不要奢望有很好的水壓;有乾淨的水源沐浴,已經很好了。在雨林,一切得來不易,淋浴的水,是把雨水收集,經過濾成乾淨的水源來讓我們這班遊人享用的。很慶幸團裡沒有負能量的人要抱怨這抱怨那,彷彿大家都做好在絕景求生的準備般!晚上住的地點是簡陋的camping site,還有環迴立體聲的蟲聲伴我入眠。聽著蟲聲、風聲,睡在簡陋的木床上,有一刻錯覺自己是幕天席地而睡。經過一天的活動,人其實累得沒有任何不適應,倒頭便沉沉睡去了。


動物星球


第四天,由於不用遠行,早餐的供應時間推遲到早上七時,終於不用摸黑起床。早餐後,大家一起坐現代版木栰到湖中央去,希望可以看到 giant otters 家庭。烈日當空,我們雖然戴著太陽帽,塗了防曬,還是熱得很難受。由於giant otters 有很靈的嗅覺,這天我們都不可以塗蚊怕水,因為只要風吹過,氣味就會被牠們發現了!牠們的聽覺也同樣很靈敏,所以我們都不太說話,只是安靜坐著,用望遠鏡好好觀察湖上的動靜。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giant otters 就在我們面前出現了!說是面前,也其實有好一段距離,不過透過望遠鏡,真的看很很清楚呢!牠們活躍地在湖中穿梭,還發出很尖銳的叫聲來互相溝通呢!這是我最此行最想親眼目睹的動物,總算還了心願!午飯過後,導遊從林中拾到幾個果子,不是用來吃的,而是讓我們把果子搗爛,把汁液塗到皮膚上去。汁液本來無色無味,塗到皮膚上一會兒後,就會慢慢變成深藍色。據說有驅蚊防蟲之效。於是我們一個個像阿凡達星人,一身藍色,下午繼續探索森林中的不同部份。雨林裡的樹木很高,一邊走一邊留神四周的環境,就會看見不同種類的猴子在樹叢間嬉鬧!


第五天,在繞著Lake Salvador 的雨林走走,就要收拾行裝,返回Manu 河上。花了大半天在船上,我們來到一個叫 Blanquillo的地方。這裡有一個四十米高的高台,是依著一棵老樹而建的,走到高台上去,就可以俯瞰整個熱帶雨林!我們在高台上往下望,只見無盡的樹海,身邊是揮之不去的小蚊。在高台上看著這片樹海休息,期待日落的到來。時間在這一刻,終於靜止不動。

第六天,天一亮就出發,看行程的另一個重點項目:clay licking。好了,不是看人吃泥啦,是看金剛鸚鵡吃泥。記得小時候曾經看過明珠台的生態記錄片,說住在林中的動物,往往因為林中的食物含有毒素,所以動物們定時會找解藥吃去。金剛鸚鵡日常吃的食物中,也有毒素會積聚體內,於是牠們會飛到這一個峭壁,吃那種獨特的泥土作為解藥。我們來到觀鳥屋,導遊忙著架置望遠鏡,我們就忙著吃簡便的早餐去。看了半天鳥吃泥,大家都心滿意足地離開鳥屋。往回走的時候,就在草叢中看到一隻成年 tapir 的屍體,不一會兒牠就要成為其他動物的糧食了。一條生命的消亡,卻也同時滋養著其他的生命,彷彿以另一種不息,循環往復地生存著。

然後一路上我們問到導遊,附近有沒有機會看到樹懶呢?導遊說,不保證看到,但我們可以找找看!找樹懶的當兒,導遊當然又發現到不少有趣的動物,連忙提醒我們用望遠鏡去觀察。走到幾乎差不多想要放棄了,竟然就真的讓我們找到樹懶了!是三趾樹懶,在樹上很高的地方睡懶覺!導遊在樹下架設好望遠鏡,調整好距離,就讓我們一個個排隊看樹懶去。我們看樹懶,樹懶卻對我們毫不感興趣,也沒有嫌棄我們打擾牠午睡。

第七天的行程,基本就是在船上度過了。行程尾聲,終於讓我們遇上壞天氣。在船上看著一大片雨雲迫近;雨開始下得綿密,風吹得很猛,河水有點洶湧⋯⋯雨水把我們打得衣衫盡濕,船終於靠岸⋯⋯這也意味著我們的雨林之旅到達尾聲,之後就是坐幾小時的旅遊巴返回Cusco市區去。


樂活當下


這個亞馬遜熱帶雨林之旅,回望,坦白說,那些動物啊、植物啊,名字能逐一再數出來的不多(動物還好,植物真的很困難),不過,我又不是要當動植物學家,名字記得牢當然好,記不住,其實也沒關係,又不是要跟人比拼看最多的動物!在河道上偶然會見到浮浮沉沉的樹幹。導遊說那都是自然掉落,沖到河上,之後會由 National Natural Resources Institute 與Boca Manu Craftsmen Association 合作,收集這些樹幹,用來造木船;藉此希望達到保育亞馬遜與持續發展的方針。

很滿意自己參加的這一個旅行團,喜歡導遊對大自然抱著的虔誠態度,不會為了取悅遊客,而隨意把野生動物拿到手中把玩;喜歡隨團的廚師,竟然可以讓我們三餐不缺之餘,還弄出簡單而美味的菜餚。喜歡大家一直很努力地愛惜這個雨林、這個地球。喜歡我的團友們,我們都來自城市,來自不同的背景,我們不一定都有野外求生的常識,但都有互相扶持的準備。

在城市住久了,有時候我們會忘記大自然的存在。團友在雨中問:「你有多久沒有淋過雨了?雨不大,我們來好好享受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覺吧!」從此我記住了下雨不一定要急著撐開傘。




(部份照片由團友Balaji 提供)









Arequipa 被月亮遺忘的城市

秘魯南部的阿雷基帕 (Arequipa)有多美?據說,當地人有這麼一種說法:When the moon separated from the Earth, it forgot to take Arequipa。 人們相信,月亮本來與地球相連,後來,當月亮自地球分離時,忘了一併帶走阿雷基帕,所以阿雷基帕這個城市,彷彿覆蓋著一層銀白的月亮光華,有一種清麗脫俗的美。浪漫的說法,總是隨著知識增長而幻滅。說穿了,原因簡單不過,就是市內不少建築都是用白色的火山岩建造,在陽光照耀下,建築物映得整個城市閃閃發亮,所以阿雷基帕也有 La Ciudad Blanca (白城)之稱。

Arequipa 這個城市,據說是由印加第四代國王Mayta Qhapaq所建立,當他看著建成的美麗城市,忍不住用Quechua 語向人民說:”Ari Quepay",意思就是「來住在這裡」,於是也順便有了這個城市的名稱。歷史總是重複著朝代間的興亡更替,印加皇朝最後被打敗,落入西班牙人手中。今日遊覽阿雷基帕古城區,主要會見到的就是西班牙殖民時期的建築風格,教堂與修道院保存的狀態很好,舊城區自2000年起,更被列入聯合國世界遺產。


西班牙殖民地的前世今生


阿雷基帕是秘魯南部的大城市,人口僅次於首都利馬,大約有90萬人。位處海拔2335米高,要說高,也不算十分高,只是我一到埗,就覺得頭一直有點漲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坐了多個小時夜車,休息不夠什麼的。反正一到埗,本來還沒有到check-in的時間,也厚臉皮纏著旅館主人/守門人讓我先辦好手續,補眠一下,也補充體力。我住的是小旅館,小小的,家庭式經營,我在清晨時份來到,守門人是捲著毛毯來開門的,進門後才發現,他就睡在接待處的長沙發,想是長夜漫漫,與其守著整幢睡眠中的房子,不如自己也眠一下吧。我的房間在地下走廊盡頭,一進去二話不說,就倒頭睡去。醒來後,已經看到旅館主人一家人圍在大廳的電視機前。在南美旅遊期間,發現當地人都很愛看電視,我想那是最廉價的娛樂吧。

位處高地的阿雷基帕,被鄰近火山層層包圍,其中最著名的是高5822米的埃爾米斯蒂火山( Volcan El Misti )與高6075米的查查尼峰 ( Chachani),在天朗氣清的日子,在市內就能遠遠見到積雪的山峰。天氣不好嗎,山峰就在雲霧裡若隱若現,展現神秘一面。我在tripadvisor 找到一個免費舊城區導賞團,由當地人帶著,遊走舊城區蜿蜒的街道,總會出其不意看到遠遠的火山。就像遊覽日本看到富士山的美態,來到秘魯,看到時隱時現的火山,我們都帶著一份尊崇,放慢腳步欣賞一下眼前的美好,彷彿錯過了,就是對大自然的一種褻瀆。如果裝備充足,還可以登山遠足去。

舊城區像所有由西班牙人建設的城市,最中心點都會有一個大廣場,在西班牙稱為Plaza Mayor,在南美洲,通常就稱為 Plaza de Armas ,中文意思直譯就是武器廣場,也有旅遊書按位置譯作中央廣場的。反正在地圖找出Plaza de Armas 並以此為中心點,就不容易迷路。Plaza de Armas這個方形廣場,其中一邊是用火山岩建築的大教堂,初建於1612年,之後經過多次修復、增建等,又受到過地震的破壞,我來到的時候,剛巧正在進行修復工程,但仍然無損其雄偉美態。廣場的另外三面,都是西班牙殖民時期的迴廊式建築,一不留神,就以為自己時空轉移到西班牙去。沿著迴廊走,夾道是賣紀念品的小店、銀行與餐廳,好不熱鬧。

除了大教堂,舊城區內數一數二的景點還有建於1580年的Monasterio de Santa Catalina (聖卡塔莉娜修道院),修道院佔地很大,可以在進院行參加導覽團了解修道院的歷史,不喜歡的話也可以索份地圖就自行參觀。修道院內部以迴廊式設計,迴廊的顏色會隨中庭的設計而變化,帶著西班牙南部的庭院風情。迴廊牆壁上繪有不少圖畫,感覺就像逛美術館一樣。來參觀修道院的遊客眾多,但大家都不約而同保持肅穆,在這樣的氛圍下,不難想像昔日修士們過著的與世隔絕的生活。在寧靜中冥想,大家又能夠尋找到生命的意義嗎?




阿雷基帕美食地圖
秘魯多美食,遊走秘魯多個城市之後,除了首都利馬,阿雷基帕算是另一個美食繁多的城市。那麼筆者到底有什麼好介紹呢?在秘魯,無論如何要嚐嚐羊駝肉吧?聽起來好像很殘忍(天啊,羊駝超可愛的),但是好奇心大過天,走進一間名字叫La Casona del Pisco 的餐廳(當地略有名氣的餐廳,剛巧路過,就進去了),看到菜單上有羊駝肉,就毫不猶豫地點了來吃。我人生中的第一口羊駝肉!很柔軟的肉質,味道比雞肉濃郁,比牛肉味淡。由於上桌的樣子就像普通的肉排,吃起來不會想起羊駝可愛的笑臉,一口一口吃下去,也不會有甚麼思想負擔。說到安第斯文化,羊駝本來就是最有用的財產:毛可以造成各種製品,如毛衣、帽子、披肩等,肉可以吃,在未從外地傳入其他家畜前,牠們可是安第斯人在山區的主要肉食。而在阿雷基帕的餐廳裡或是路邊攤,都有賣一種土產甜品,名字是 queso helado,中文就是芝士雪糕的意思。與芝士完全無關,我猜可能是因其一磚磚的外型而得名吧。吃起來是很濃郁的奶味,還有椰子與肉桂的香氣,算是阿雷基帕巧克力以外,另一種不能錯過的甜點。

之前說到我參加了一個免費的導覽團,導覽團除了帶參加者走一圈市內的景點,話話當年,也帶領參加者到一些特色本土商店參觀,例如手工啤酒店、巧克力店、羊駝養殖場與商品店等等。Hatunpa  餐廳以提供多種用當地馬鈴薯製作的菜色聞名,價格相宜,導覽員帶著參加者在這裡試吃不同種類的美食。秘魯除了盛產玉米,馬鈴薯的種類也是多不勝數。來這間小餐廳吃飯,老闆會先奉上一個盤子,上面放了好幾種不同的馬鈴薯,向食客介紹過秘魯不同產地的馬鈴薯後,讓顧客點選自己喜歡的。

行程以外,導覽員亦樂於解答各位不同的問題,我於是不放過機會,當然要問問當地人會推介的館子。於是這就知道了一間在蜿蜒小巷中的當地名店La Nueva Palomita 。餐廳晚市關得早,人也多,慶幸自己來得及時,總算沒有錯過一個好地方。La Nueva Palomita餐廳設計簡單不花巧, 有一道菜色,是嗜辣的朋友不容錯過的。菜色叫Rocoto Relleno con pastel de papa ,大辣椒內釀滿用洋蔥及其他香料烹煮的碎牛肉,加上馬鈴薯千層批,小小的一道菜,一邊吃一邊辣出汗來,再配一杯 chica de guiñapo (發酵過的黑玉米汁),正好用來解辣。


淡淡哀愁


旅遊的時候,能夠用腳走的,我都選擇走路。路走多了,走累了,有時候不想要坐進咖啡廳,我就會找個多本地人聚集的小公園坐坐。在阿雷基帕,我最喜歡就是坐在美麗的Plaza de Armas ,曬曬太陽,看附近的人閒話家常。一個亞洲女子坐在公園,常常會惹起當地人的好奇心。有一次,一個坐在長椅的大媽來搭話,談話內容也是離不開你從哪裡來呀?你多大?你結婚沒有?你有沒有小孩?這些問題我在旅途中一直答著不同的人,在秘魯,常常被人問到結婚了沒有?有沒有小孩?我心裡其實有點奇怪,反正就是我都說未婚,為什麼還要老是問我有沒有小孩,為什麼這把年紀還不去結婚呢?有一次忍不住反問一個秘魯年輕姑娘,為什麼大家老是問這些問題,才知道因為秘魯人很多很年輕就結婚了,早結婚,生了好幾個小孩,年齡稍長又離婚了。我這種老大不小的年紀,當然會讓當地人想當然的問了一大堆問題。當地大媽好像很不解,為什麼地球另一面的女子,可以過著這樣的人生。我也無法想像,如果我只能過大媽式的人生,會是怎樣的光景?關於婚姻呀工作呀,還是慶幸自己生於香港,可以有條件有自主性的找一條自己喜歡的路。

走得遠走得多,覺得旅遊城市中,有一些總是生就一副「二奶命」。此話何解呢?就是說,那個城市,永遠不會是旅客的正餐。旅客來了,順道逛逛就好。阿雷基帕,我覺得,就是這麼一個城市。美,的確很美麗,遊走其中,我常常錯覺自己來到西班牙,那種似曾相識的記憶,彷彿來自湮遠的前世。這個城市帶著一份莫名的憂傷感,會是因為一直以來的地震災害嗎?位於地震帶,1868年,這裡幾乎被地震徹底摧毀;2001年,再次經歷黎克特制7.9級地震;此前多次大小地震不計其數⋯⋯而旅客為什麼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呢?不是為了看災後重建,不是為了看殖民建築,這個過客城市,招待著要前往科卡峽谷(Cañon del Colca)的一車車遊人。


科卡峽谷


美國的大峽谷聞名世界,跟朋友說,秘魯也有大峽谷啊!所知的人不多,但來到秘魯的人,就不會不知道秘魯的大峽谷有多壯觀,要前往當地,一般會以阿雷基帕為基地,挑選合適的當地旅行團前往;參加即日來回的一天團,旅程會很倉促,所以大部人都會選擇二天一夜的行程,坐旅遊巴士前往;當然如果你很喜歡行山,也有三天或以上的行山團可以參加。我挑了二日一夜的行程,清晨上了旅遊巴,走了一段路,司機會讓乘客下車,去去洗手間,在當地人開設的簡陋風土店吃點簡餐,或是喝當地一種土著熱飲:Mate Inka (Coca, muña, chachacoma),這種以香草沖調的熱水,喝起來有薄荷茶的香氣,據說可以預防高山症。依我看,這種飲料,對高山症未必有什麼幫助,用來對抗高地的寒風,倒是一絕。同場還有一個羊駝牧場,圈在泥地牧養的一群,由於剛下過雨,身上看起來都沾上一點泥土,還傳來一點異味⋯⋯

旅行團一般會在Chivay 與Yanque 小鎮停靠,這裡是海拔三千多米深山中的小鎮,人口才不過數千。有溫泉設施,但來自亞洲、鍾愛到日本泡溫泉的香港人,自然對這種簡陋大浴池式溫泉提不起勁⋯⋯在山間的小鎮過一夜,然後就清晨出發看科卡峽谷去。

科卡峽谷其實比美國大峽谷要深兩倍,從觀景台看下去,懸崖峭壁與山脈連綿,說是絕世景色毫不為過。在科卡峽谷一帶,更是安第斯神鷹(Condor)的出沒地點,由於牠們很常在清晨時出沒,所以要一睹牠們的英姿,早起是免不了的。這種兀鷹,雙翅展開可長達三米,在峽谷間展翅翱翔之際,也就是人們舉機拍照,驚叫連連的時候。旅遊車一般會在Cruz del Condor 觀景台停下,因為這裡是欣賞安第斯神鷹的絕佳地點,同時這裡的峽谷風光也讓人神往,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們說來到這裡,耳際自然想起那首傳統名曲:El Condor Pasa (雄鷹飛逝)。科卡峽谷風大,旅遊記得穿上防風衣物,厚厚的頸巾也是少不了的。我膽小,站在峭壁前(有圍籬),仍然會想到,萬一風太大,把人吹下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