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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November 14, 2020

Wanderlust in Guatemala 危地馬拉,迷走古城與火山之間

 有種國家,光聽名字,就有種如夢似幻、毫不實在的感覺,彷彿只應存在於遠方,只可以遠觀,怕一走近,就讓滿腦子的幻想瓦解。然而,危地馬拉(Guatemala)卻是個要讓人一見鍾情的地方。首都有著大都市的繁華與危機四伏,驅車遠去又可以見到一片綿延的火山風景,更不要說還有令考古愛好者著迷的叢林深處的馬雅遺跡。而筆者的最愛,卻是帶有殖民地遺風的安地瓜古城(Antigua)


昔日曾經是危地馬拉首都的安地瓜,經歷過兩次大地震:1717年的7.4級大地震,導致安地瓜城內許多房屋倒塌;1773年,地震再次重創安地瓜。於是,政府於1776年正式決定遷都至今日的首都危地馬拉市(Guatemala City)。至於安地瓜,於1979年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成為了危地馬拉的重要觀光景點,更以每年的復活節巡遊用鮮花砌出的巨型圖案,最為人所神往。



殖民遺風下的馬雅民族色彩



由於曾被西班牙統治,所以古城裡處處是昔日遺留下來的殖民時期的建築物、教堂等。在安地瓜以中央廣場為起點,正方形外圍是教堂、是迴廊,廣場的正中間有大樹林蔭、有噴水池。中央廣場北面,就是在很多旅遊書上都會出現的Arco de Santa Catalina,漂亮的黃色拱型門廊,在好天氣的日子,是遠觀火山及拍照的好地方。黃色拱型門廊兩旁,是以觀光客為主的紀念品店和精緻的餐廳,也有一些小型的旅行社,當然店員大都只是懶懶地守在櫃臺,也不急於拉客。


走在這樣的風景裡,會以為自己身在西班牙的小城小鎮。誰都會說,安地瓜是適合散步的地方。縱然處處是遊客,縱然也日漸商業化,縱然有很多歐美青年來到學習西班牙語,但是它還是擁有一種古城獨有的典雅氣質,不徐不疾,一種屬於古城的節奏。


不過只要在古城裡散步,就會看見城裡的傷痕累累,滿目瘡痍。大概因為陽光燦爛,即使看見那些因大地震而致裂痕滿佈的廢棄教堂與舊建築,都不會覺得觸目驚心。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結了傷疤忘了痛,再多的廢墟,都是舊事了,大地震的陰影,不應該記住。隨便亂走,還不時會看到完整無缺的教堂旁邊,就是只剩半堵的磚牆,以及一地瓦礫。政府因為沒有餘錢作修復,所以就任由一切在原址擱著。這卻誤打誤撞提供了一道新舊相容的獨特風景。


穿著七彩繽紛馬雅服飾的婦女,在古城又是另一種風景。一道流動的風景。可那一身服飾,不是為了吸引遊客而穿,而是民族認同、身份認同,更簡單來說,那不過是日常服飾。危地馬拉本來就是馬雅文明的發源地,如今在這個快速的現代化社會,馬雅人仍然堅持傳統的馬雅服飾會用上天然染料,人手織造;布料上的織花與圖案,每一個都承傳著馬雅人的民族傳說與故事。馬雅婦女穿著引以自豪的日常民族服裝,於古城街道遊走叫賣,有空的話,不妨嘗試跟她們聊聊天,說不定會聽到一些有趣的故事。



出奇不意的火山之旅



安地瓜最讓人著迷的自然風景,就是火山。對稱的三角形,是綿長的山腰線條。風和日麗的日子,遠看,火山都帶著一片溫文儒雅的氣質。不說不知,危地馬拉國境內,就有37座火山,當中包括有4座是活火山,而其中的兩座活火山,就在安地瓜附近。因此,不少小型旅行社就在安地瓜應運而生,經營起到附近火山遊覽的旅行團。


Volcán Pacaya 是危地馬拉其中一座活火山,高二千五百多米。雖說是活火山,由於火山活動不特別嚴重,通常只是冒冒煙,間中溢出岩漿而已,而且相較另一座火山- Volcán Acatenango 需要艱苦爬21夜,爬 Volcán Pacaya 的山徑相對輕鬆很多,來回要走約4公里左右,是入門版挑戰。筆者參加的就是這個入門版。


行山團有車子點對點接送,小型旅遊巴士在約定的時間來到旅館門口,挨家接戶的去接應已報名的遊人。車程大概一個半小時。車子把大伙兒載到Volcán Pacaya 國家公園入口,在這裡要先繳付入園費約港幣50元。車門打開,一班當地小孩立即衝上前來,向遊人提供登山杖租借服務。其實所謂的登山杖,也就是削好的竹枝而已。大家記得在危地馬拉購物最重要是議價,不過小孩表示鐵價不二,盛惠港幣10元;過完登山杖這一關,再來一個又一個牽著馬的大人和小孩,都說登山路途辛苦,騎馬好玩又舒適云云。當然這又是另一個賺錢的好商機。


筆者只要了登山杖。爬活火山,腳下的泥土是黑色的火山灰、火山岩,還有數之不盡的碎石。踩在上面的感覺,很不紥實;每踏出一步,腳都會下陷一點點,就像穿球鞋在傾斜的沙灘上走路的感覺,所以登火山要比一般的登山需要花更多體力和時間。這個時候,登山杖就是很好的支撐點。


這次的登山之旅還算好走,而且一路上風光不錯,能不時觀望到遠處的火山群。加上天朗氣清,間中吹過的微風,是一場流著微汗的散步。走過了黑砂石的路段,就會來到火山熔岩凝結成一堆堆石頭的路段。火山岩石有大有小,有些互相卡得很緊很嚴密,有些已經略略鬆脫。這段路不好走但也不算難走,需要的是專心,看好眼前的亂石,不要把腳扭傷。


行行重行行之後,就會來到巨大的火山錐體前,山頂盡處隱隱冒著煙。那一種美麗,屬於當下,周邊縱使是紛紛擾擾的幾隊行山團團員,都無阻人欣賞眼下的風光。不過人一多自然聲音也多,何況所有來到這裡的火山團的餘興節目,都是烤棉花糖。導遊拿出一早預備好的棉花糖,分發每人一枝長竹簽,大家就蹲在地上烤起棉花糖來。地上有好幾個石洞,就幾個拳頭大小,把棉花糖塞進洞裏烤,烤個幾分鐘就有微微融化的棉花糖可以吃。石頭不燙手,是溫暖舒服的溫度。


黃昏悄悄來臨。天色轉暗,邊行邊走之際,導遊指示我們往回看。原來平靜的火山竟然流出橙紅的熔岩。大家遠遠看著,目不轉睛。拍照之際,突然就聽到「砰」一聲,那是比打雷更大的響聲!火山口的煙冒出更多,岩漿沿著火山的輪廓溢出。導遊這才說,最近剛好是火山比較活躍的時期,可說是「期間限定」的風景呢!當然當地政府有密切監測著火山的活動,如果火山活動太激烈,就會關閉國家公園,禁止參觀。



(原文刊於2020年11月號Ming Watch明錶雜誌)









Wednesday, October 21, 2020

不如我哋由頭嚟過 HAPPY TOGETHER is only a dream after all

 在阿根廷,無論走到哪裡,筆者都只會想到二十多年前、《春光乍洩》電影中的那一句「不如我哋由頭嚟過」。電影中的對白和人物,至今仍像個魔咒,歷久不散。走到哪裡,彷彿都在呼吸著黎耀輝與何寶榮。南美洲在地球的另一邊,而距離香港最遠的一個地方,就是阿根廷一個不知名小鎮。電影裡的人物,說不知道倒轉的香港,是怎樣的?或者,走得夠遠,大概真的可以找到答案。


早年的阿根廷,吸引了不少歐洲人移居,當中又以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佔多數,所以阿根廷在文化上也就深受歐洲的影響,市內至今處處都是保存良好的歐風建築,提醒著遊人阿根廷豐富的歷史背景。七十年代的阿根廷鐵腕獨裁統治,令不少家庭破碎,據說有三萬人被消失。翻過了這一頁歷史,難怪今日阿根廷優雅的外表下,總帶著絲絲哀愁。



阿根廷,不要為我哭泣



布宜諾斯艾利斯。很美麗的中文譯名,就跟那個地方一樣美麗,難怪有人會說布宜諾斯艾利斯就是南美的巴黎。其實Buenos Aires西班牙文的意思,就是好空氣、氣味怡人。筆者那年在冬末初春的季節來到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空氣裡滲雜涼意。


信步走到五月廣場(Plaza de Mayo),廣場上最注目的就是玫瑰宮,即是阿根廷總統府。貝隆夫人曾經在總統府陽台上向群眾發表講話,而曾經麥當娜在電影《貝隆夫人》演活了這一幕,於是來到這裡,心裡難免哼起那一首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如果剛好在周末來到,總統府還會有免費的導覽團可以參加。有人說,總統府之所以有著玫瑰的粉紅色,是因為油漆裡混和了阿根廷人流下的血。不知道孰真孰假,不過廣場上再沒有貝隆夫人的演講和身影,換來的是五月廣場母親的呼號。


五月廣場的興建,是為著紀念阿根廷於18105月宣佈脫離西班牙統治及獨立。現在除了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市肺,也是布宜諾斯艾利斯長年的示威集結場所;而「五月廣場母親」這一個團體,早在1977年組成,抗議70年代政府獨裁統治下,導致她們家破人亡,家人被失蹤的一宗宗往事。這班如今已經年事漸長的母親,每星期仍然會定時在五月廣場上集結遊行,因為失蹤的人是始終還未回家的孩子,那是一個母親一生的痛,也是一個國家不應該被遺忘的黑歷史。或者,最想講一句「不如我哋由頭嚟過」的,其實是那班經歷過七十年代暴政的人。



迷失與天堂



走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街頭,不易迷路又很容易迷路。大道很長,像香港的皇后大道,那麼長,只要走反了方向,就夠煩了。Obelisco,陌生的名字,走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市中心,它卻幾乎無處不在。找到它就找到了方向。這一座雄偉的方尖碑,是1936年慶祝布宜諾斯艾利斯建市400年而興建。方尖碑是一個中間點,放射線式的道路通向四面八方。車水馬龍之間,要成功一次過穿越眾多行車線,並不可行,即使以正常步速,要由馬路的一邊走到對面,無可避免地需要多次在紅綠燈前停下,走走停停三、四次。而這條大馬路,就叫79日大道。走在這條大道,筆者一次又一次的進退失據,隱隱體會到《春光乍洩》那一幕繁華盛世中的眼花撩亂。


大概因為人會迷失,所以才需要宗教的支撐。來到安靜的La Recoleta區,那裡有世上其中一個最美麗的墓園。建於1822年的La Recoleta墓園,有貝隆夫人、拿破侖孫女等名人的墓碑。挑一個陽光好的日子,可以在門口買張地圖,也可以參加墓園定時舉辦的導覽團,在墓園走一圈。其實也不一定要追著那些名人的墓地來看(肯定聚滿遊人),隨便走走,也肯定能吸收靈氣,也彷如進入了戶外的藝術館去看雕塑,每個墓地都有著不一樣的設計,呈現不同建築風格;看著走著,會覺得自己到了天堂。


也不知道,如果當日黎耀輝與何寶榮,曾經結伴來過墓園,故事的發展,會不會不一樣。穿越一個個石碑之後,還能夠拋下一句「不如我哋由頭嚟過」嗎?



在好空氣裡跳一場探戈



拉丁人跳探戈是很好看的,澎湃的情感在音樂與肢體的糾纏中流瀉。所以來到阿根廷,是一定要看一次現場音樂伴奏的探戈,才算不枉此行。看過街頭的探戈,最深刻的,卻始終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那個小酒館看過的那場探戈。樂手緩緩開始演奏、暖場,隨後是盛裝的一男一女舞者。男的稍有年紀,女的很年輕,兩人都風度翩翩,儀態萬千。那是一場幾乎要讓人掉眼淚的演出,好看得連舉機拍照都彷彿是一種不敬。看著兩人妙曼的身影,翩然起舞於陳舊的黑白格子地板上,在你進我退之間,表演的是戲如人生。


在黃暈燈光下,還是彷彿間看到了黎耀輝與何寶榮。戲裡燈紅酒綠,人潮如鯽;戲外,平日的晚上,小酒吧只有不多的觀眾。人多口雜,人少,適合上演悲歡離合。曲終人散,舞者一如所有的老江湖,跟最後的幾位觀眾寒暄、拍照。老侍應預備打佯。


儘管亞洲的旅客總是衝著這裡叫Happy Together,不過,小酒吧的名字其實叫Bar Sur,中文的意思,是南方酒吧。黎耀輝與何寶榮,大概在這裡找到過南方的溫暖。



走馬燈上的瀑布



黎耀輝與何寶榮,他們的所有的流離顛沛,起點都是因為那個走馬燈上的瀑布。伊瓜蘇瀑布(Iguazú Falls),一個瀑布,兩個擁有國,分別是阿根廷和巴西,也是世界遺產,是世界三大瀑布之一。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往伊瓜蘇,路途遙遠(記得戲裡說要擠三十多小時的巴士嗎?),有閒錢,就坐內陸機好了。


走馬燈上的瀑布,流水淙淙,看著看著,彷彿能忘憂解困。人生中總有那麼一個時刻,覺得有個地方非去不可,去了,就圓滿了,就可以回家了。最後身心俱疲的黎耀輝,卻只是獨自來到茫茫瀑布前,懷想舊人。現時基本門票折合港幣大概二百元,也不便宜,當年的黎耀輝與何寶榮,如果真能雙雙來到,以他們的長年拮据,身上也未必有餘錢進場。說穿了的現實,就不浪漫了。入場門票包含遊園的觀光火車,很合家歡的。還有幾條步道,可以慢慢觀鳥、賞植物。


一個人來也好,兩個人來也罷,反正四方八面都是遊人,而人聲總是被流水聲掩蓋。每個人都興高采烈,趕著去濕身,趕著擠到大名鼎鼎的「魔鬼喉嚨」前面,去打卡拍照。電影裡一而再出現的航拍瀑布,就是「魔鬼喉嚨」。彷彿有著吞噬一切的能力,或者,它也吃掉了黎耀輝與何寶榮。魔鬼總是樂得玩弄人的情愛。







Friday, September 11, 2020

老爺和你吹:南美風情畫(下)

拉丁美洲的生命力,我總覺得,從他們的手工藝品最能反映出來。最喜歡那種色彩繽紛,只要見到,就會覺得快樂。

人生,即使苦不堪言,也還是應該要記起,當中小眉小眼的美麗。



老爺和你吹:南美風情畫(上)

被稱為「南美達人」實在不好意思呢,我只是一個「回憶收集師」😊

武漢肺炎下,也不知道何時可以再出門旅遊了。我深愛的拉丁美洲更是疫情嚴峻的地區。

但願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