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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December 20, 2010

關於那些細碎

 今年再次踏足西班牙,回來之後,我寫下過這些。關於那些細碎的痕跡。


我走過那些巴塞隆納的大街小巷,路過那些我想念的宏偉建築,在Gaudí 的夢裡蹓躂,在大雨中渾身濕透,在陽光下貪婪地呼吸大笑張眼看清楚世界。有時候一班人,有時候一個人;有時候寂寞,有時候不。



 
我走過薩拉曼卡古城內的石板路。那些我以為一輩子都會記著的路。我記得一些,我忘掉一些。不拿地圖,腳踏實地重遊回憶中的路徑。跟同伴在城裡逛,我指著這些那些,說這是新的,那是舊的。彷彿在回憶中玩著「找不同」的遊戲。那一晚,友伴貼心地提出要上某個我過往最心愛的小酒吧。我其實,本來打算,路過了就好。在酒吧裡,結果,我們只靜默無言。友伴最後在餐紙上寫下到此一遊的記錄。我微笑拍下照片。離開的時候,我跟友伴說,招牌燈箱換了顏色。朋友笑說,我的記性太好。離開的那天清早,那個巴士站,我想起那一年,第一次送同房到車站,我們曾經相擁流淚。後來一次又一次,我在這個車站,送別過不少人,流過不少眼淚。後來又後來,我才明白,最難過的,不是離別;而是離別之後,一個人走回家的路。


我走過馬德里的地車站,想起那年那月那幾趟車程。從來沒有好好認識這個大城市,不過是我的中轉站。沒有認真拿過地圖,而那些流連過的風景,如果不是地圖上的一點一點又一點,也不過是為了裝飾回憶的拼貼畫。人潮來去,我在這個城市的巴士站、地車站,笑過哭過,我都記得清楚。我沒有認清大街的方向,卻記得往Retiro 公園的路。我沒有記著餐廳的名字,陰差陽錯當地的友人竟又帶我走進回憶。忘了吃過甚麼,卻記得,餐廳的洗手間,在地下的樓層;記得樓梯間,那些用以裝飾的瓶瓶罐罐。而我,不過曾經在這裡,吃過一頓午餐。



我的記憶力,到底是太好,還是太壞。

Sunday, December 12, 2010

Papá Noel

在西班牙,我們稱聖誕老人做 Papá Noel。 我特別喜歡這個名字,相比起聖誕老人與 Santa Claus, Papá Noel 唸起來特別悅耳、窩心。

Papá ,意思是爸爸。當然英文裡也有 Father Christmas 這個說法,但是 Father 跟 Papá 的讀音比較,還是 Papá 比較有親切感吧。

用軟軟的童音,一聲聲 Papá Noel ,Papá Noel 的喚,討禮物大概會容易點吧?

Friday, December 10, 2010

¡Feliz Navidad!

三年前的聖誕節。

偌大的廣場,如舊的燈火通明;再加上一棵挺拔的聖誕樹。沒有擁擠。沒有浮華。這裡有我需要的寧靜。





西方人很重視聖誕節,所以很多朋友都回家過節/ 度假了。我們幾個,擠在一個日本女生家中,也過節去。大家都是窮學生,我們有自家製的聖誕裝飾,還自家製了不同的食物;沒有聖誕火雞,卻有西班牙火腿;家裡有烤箱,於是烤了一盤又一盤的雞腿;還烘了多士,弄了番茄粒加橄欖油等自製的茄粒醬,用來配多士。酒是必備的,喝得醉醺醺也是想當然的,飽得幾乎要撐死也是必然的。已經記不起當晚聊過甚麼,只記得我們一直讓電腦開著,偷佔人家的WIFI,上著網,追蹤著聖誕老人何時抵達西班牙;在聖誕老人來到西班牙的時候,跟彼此說一句 ¡Feliz Navidad!

牆上的裝飾,是朋友用舊雜誌弄的

懸在樓房間的星星,不多,卻美麗


Monday, November 15, 2010

Salamanca

我城。

Salamanca。

永遠記著這樣子的陽光明媚。

當然,西班牙也會有下雨天,也會有陰天,也會有冬天,也會有刮大風的日子。在這裡,我經歷過的,還有那個下雪的冬天。

只是,看見這一地陽光燦爛,這一片藍白雙間的天空,我會相信,這個人世間,還是有一種簡單而微小的幸福。觸手可及。

(照片攝於 Salamanca 的 Plaza Mayor)

Sunday, November 7, 2010

大吃大喝

Tortilla de Patata (西班牙薯仔蛋餅), jamón (西班牙風乾火腿), chorizo, salchichón (兩者皆為西班牙肉腸,後者帶黑胡椒的微辣), 自家製多士連番茄醬......Marques de Cárceres 紅酒 (這牌子價錢相宜,味道也不錯), clara (啤酒混檸檬味芬達)... 這就是我們在巴塞隆納的告別晚餐,地點在新郎哥的姊妹家中舉行。

Tuesday, November 2, 2010

風和日麗 - 婚禮日

朋友的婚禮在星期天,那天是我的巴塞隆納之旅唯一一天遇上的好天氣。一早起來,天空藍得耀眼,陽光普照,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西班牙吧?真無法想像,下著大雨,婚禮會有多狼狽呢?

出發前跟要好的日本女生說好了,大家都穿民族服出席這個婚禮。她穿日式浴衣,我呢,就決定穿旗袍。

沒有親眼看見,也不敢相信穿浴衣的工序,是如此繁複;而且,也不是每個日本人都會穿浴衣。那天早上,兩個女生都要由另一位女生協助,才可以把浴衣好好穿上。看著她們穿衣,我在想:她們有夠慘的,大熱天,出席那些甚麼花火祭時,要穿上包得嚴密的浴衣,再配上紥得實實的腰帶,要不熱暈才怪。她們說,穿和服要複雜很多倍呢。真不敢想像,穿上後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觀賞完她們穿浴衣的過程,我也拿出自己的旗袍和 corset,這當然會換來她們一聲聲 "eh" (驚嘆聲) (!),正如我也會驚嘆她們的浴衣一樣。 我拿著corset,跟她們說,要先穿上corset,才可以穿上旗袍,因為要掩飾肚腩和胃腩嘛。她們問,那件corset真的可以穿上嗎?很小啊。我說沒問題。我請她們其中一個替我把corset的扣子扣好,穿好束褲,再穿上旗袍,我那條久違的腰肢終於重現人間。corset 和束褲,是懶女人的唯一救星。

每次出席朋友的婚禮,都會感動得想哭。這一次也沒有例外。看著神父在教堂說了一大堆聽不大懂的西班牙語,聽見朋友肯定而響亮的一聲「我願意」,我都聽到大家打開紙巾包的聲音了。大概,婚禮之必要,不在於那一個或隆重或簡單的儀式,而是那一聲在深思過後,肯定的一聲「我願意」。

在教堂內的儀式完成後,家屬、朋友都湧到教堂外,一邊聊天,一邊等待一對新人步出教堂。某位家屬預備了滿滿一袋玫瑰花瓣,讓我們每人拿一把花瓣,待新人步出教堂時,把花瓣撒向他們。最興奮的大概是現場的小孩子。拿著花瓣,不停向附近的人,練習拋、擲、丟的技倆。花瓣掉到地上,就不顧身世的爬在地上,想要把所有花瓣握在小小的掌心。大概那一瞬間,手心的一切,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微小而美好。

拍過大合照,當然又是一大夥人在街上瞎聊,這是西班牙街頭常見的景象,人們彷彿有說不完的話題似的。也大概已經聊得差不多是時候了,大概下午一、二時的光景,我們便驅車到市郊的 Castell Arnau 餐廳午餐 / 晚餐去。

抵達的時候,也忘記是什麼時候,大概是下午二、三時吧。陽光普照。我最愛西班牙的陽光。大太陽底下,我從來沒有擔心過會長雀斑、會曬黑,只感到全身心的歡快。已經肚子好餓了,於是先來一盤又一盤的cocktail 美食。我們一種接一種的吃,已經像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仍然穿著浴衣和旗袍的我們,滿身束縛,吃得實在不夠暢快,於是慌忙把一早預備好的替換衣物換上。不約而同地帶了寬鬆的衣裙,這才可以盡情吃喝。

戶外的Cocktail 時段已夠我們飲飽食醉,然後三、四時了,我們獲招呼進餐廳就坐,午宴/ 晚宴正式開始。實在不知道大家的胃是怎麼構造的,明明已經吃得很飽了,還是可以把眼前碟子裡的食物吃掉大半,好厲害!每一道菜配上不同的酒,最後祝酒的時候,主人家呈上特製的木杯子,還有清酒,來一個西日Cross over 的安排。飲宴來到這個階段,算是結束了。大家都湧到舞池跳舞。我們這班異鄉人,沒有男伴,只好胡亂地嬉鬧著。跟一個我覺得很適合當zara童裝模特兒的小女孩玩了一整晚,不停跟她奔跑、亂跳舞、捉迷藏 (天,我可是穿了低胸長裙高跟鞋,淑女形象蕩然無存),騙她喝了一口我那杯分明是橙汁混vodka,害她一邊吐舌頭裝鬼臉,一邊罵我是壞人,想起就覺得好笑。只是跟小孩玩耍其實挺累人,我差點沒跟她一樣想要把鞋子脫掉,赤腳在舞池裡嬉鬧。

(其實我沒有那麼喜歡小孩子。只是跟這個擁有一頭亮麗棕髮的小女孩比較投緣。)

Monday, October 18, 2010

再遇 Gaudí

這次的西班牙之旅,行程緊密,要見的人太多,時間卻太少。在巴塞隆納逗留的四天,第一天跟朋友與朋友的家人相見,吃了悠長的午餐,外出到市中心逛逛,走馬看花地看了Casa Batlló,晚上跟朋友飯聚,為她慶祝告別單身。

天氣一直很壞,天陰陰的,忽然就灑下一陣大雨。在市中心逛,決定到 Casa Batlló 去看。唸書的時候,沒有去看,只在大屋外閒晃過,仰望過。這次再來,當然沒有不進去的理由。17.8歐羅,可是一點也不便宜的。

Casa Batlló 的外牆,彷如五彩繽紛的鱗片,柱子的設計,彷如骨頭,所以這裡也有骨頭之家的稱號。露台的設計,彷如一張張的面具。看見那一張張的面具,我總會想起歌聲魅影。屋外屋內,滿是遊人,大概要找一個沒有人的時段,是近乎不可能的了。我在大屋向街的大窗前呆立,看著滿街舉機拍照的人。才不過十數分鐘前,我也是站在樓下拍照的一份子。我看風景,風景也在看我。

多年前,我在書上遇見Gaudí,就知道,這個世界,就是太缺乏這種鬼才。這次,我在展館裡的 guestbook,留下這一句:Te quiero Gaudí.

有一個西班牙人跟我說,覺得Gaudí 沒有甚麼了不起,他的建築的確很美,只是過譽了。如果沒有資金,他根本沒能留下這些東西。我沒有辦法用西班牙文跟這個人解釋清楚,千里馬與伯樂的關係。

我一直記著Gaudí  說的,這個大自然,沒有任何一種東西是筆直的,所以在他的建築作品裡,我們總是看見各式各樣的波浪紋,大量的曲線。我是為著那些彎彎曲曲的線條,那些色彩斑駁,那些彷若只該出現於童話書的種種,而在這個大城市,留連忘返。沒有Gaudí,我相信巴塞隆納會失掉了光彩。



後記:Gaudí 的名字,有人譯作高迪,有人譯作高弟。我覺得前者比較有型,比較像一個建築師的名字 (好明顯是毫無理由的直覺),至於後者比較親切,彷如是眾人的老弟一樣。